祖母从失落的无人岛上带回来一本日记
我看到海上燃起的船帆,我站在海水中,转身涉向岛,涉向他那让我归属的身影。 祖母从海滩边枯死的树干中,凿出这本已经与树生长在一起的日记。我们都猜测,这就是“他”第一次见到“他”时躲在其上的那棵树。 年少时,我曾被他们的故事震慑,放在我膝头的“一千零一夜”让我魂牵梦萦。 祖母没有发现第二册日记,或许在时间已失去意义之后,人类记载信息的文字最终也对他毫无意义了。 在他为岛屿命名的同一行,他也曾写下自己的姓名,但后来又被墨鱼汁细细地抹去。 祖母告诉我,她也没有找到日记里所写的山道入口。 我只能想象两个原初的灵魂被大地的zigong汲取、消化殆尽。 之后又过了很多年,我读了人类学的学位,我坐着复原的独木舟,寻找被掠夺者守护的天堂,就连那个气旋都在时间的磨损中,逐渐削弱、老去。 我没有尝试登上那座岛屿,只是远远地凝望。 一百八十三年前,“他”的族群在被西方所谓文明世界强行撬开大门之后,被新的疾病彻底熄灭。百年过去,一道道刻满了纹身的盔甲却还没有化作尘埃,每一小块剥下来的皮肤,都在拍卖场上被贪婪地争夺。 那些被盔甲禁锢与保护的灵魂如何看待这一切? 他和他又会如何看待这一切? 我把这本荒凉岛上的日记记录在这里,希望或许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