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” 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动下嘴皮子卖卖人情的事,跟通天搭不上什么关系。”卢七呷了口茶,悠然再问道,“钟公子以后什么打算呀?” “……天无绝人之路,我不在上流社会里找活干就是了。” “瞧您这话说的,‘下等’人谁学钢琴啊?” 钟彦云哑口无言。 周桦接到主人的眼色,从牛皮纸文件袋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钟彦云:“钟公子,卢爷惜才,不忍心见您独自一人流落在外。这里有份合同想请您过目,如有附加要求可以尽管提。” 钟彦云只扫一眼合同便倒吸一口凉气,将薄纸丢到卢七脸上怒骂道:“王八蛋!” 周桦一抖,眼光紧黏着落到自家主子脚下的白纸,大气不敢出地等待发落。 “你卢七要真这么恨钟家,你找他们去!我与你不过几面之缘,连眼神都不曾对上,你找我一个庶子的麻烦作甚?!” 卢七面上笑意不减,拾起白纸,低眉摩挲着合同上的水滴,温声道:“我还以为这是互帮互助呢,钟公子。” “你……”钟彦云气极,转身打算下车。 周桦正准备从卢七手中接过合同,却冷不防被对方猛扑上前的动作吓了一跳。 待他扶正眼镜时,只见那钟二少软绵绵地倒在卢七怀里,两眼紧闭,眉头紧锁,额间全是豆大的虚汗。 “回公馆。” “噢。”周桦应了声,后又问,“……租界吗?”吃了一记眼刀的他连忙招呼司机开车。 雨路颠簸。 周桦捏着潮软的合同,就着忽闪的灯光瞟向专心盯着怀里人的卢七,深深叹了口气。